那群聒噪的副將退出去後，偌大的房間，頓時安靜下來。

鳳綰輕輕的邁開步子，一步一步，緩慢的走到明陽跟前。那對漆黑如墨的雙瞳，此刻擋在緊閉的眼瞼內，絲毫瞧不見裏頭明亮的光。俊逸淳朗的面容，此刻籠罩在陰霾裏。

本該血色的唇，此刻顏色略中，泛著微微的青紫色。

臉色很白，白的像上好的蘭若紙。

在明陽身邊，逶迤屈身坐下，鳳綰的眸光深深的凝望著明陽的臉。那幽深的目光，恍若在透過明陽的容貌，看著另外一具靈魂。不由自主的擡起手，鳳綰在明陽臉上輕輕觸摸起來。

緩緩出口的聲音，帶著微微笑意，

“我不會讓你死的，不要怕，我會救你的。我一定會救你的。”

話落，鳳綰悠悠起身，擡手解開自己的腰帶，將身上的衣物，一件一件的褪下。兩側的紗窗早就關上，有銀白色的光穿透紗窗，濺落入房內。濺在天青色的地磚上，仿佛濺開一片漣漪。

被鳳綰拋開的衣衫，似一只飛舞的蝶，化開美麗的弧度，翩然落地。

褪下自己的衣物後，鳳綰又是擡手，將明陽身上的衣物解開，一件一件的褪下。直到兩人都赤裸相見，鳳綰白皙的雙頰，泛開一絲緋紅。含著幾縷含羞，鳳綰從衣袖間掏出一個白瓷的玉瓶子，通體呈乳白色，在灼灼日光下，泛著晶瑩剔透的光暈。

乍一看，便能看出其昂貴的價格。

鳳綰的心思，全然不在價格昂貴的玉瓶子上。白皙如玉的長指，輕輕將塞在瓶子上的塞子拔開，倒出裏面唯一的一顆藥丸。那藥丸呈碧綠色，顏色尤為清透，還散發著隱隱的清香。

擡手捏開明陽的唇，鳳綰將藥丸餵入明陽口中。

丸藥下肚沒有多久，明陽白皙的面色，忽爾變的通紅。本是緊閉的眼眸，也一下睜開，裏頭盛滿了熊熊的欲火。一把拉過鳳綰騎在身上的身子，反客為主，將鳳綰壓在身下，

“小染，是你麽，小染。”

聽清明陽喃喃的餘音，鳳綰的心，急劇的一顫。忽然捏緊的掌心被指甲刺穿，散出鉆心的疼。

卻還是咬牙闔上眼眸，仰唇輕輕吻上了明陽，

“嗯，是我。是我。”

得到鳳綰的回應，明陽好似得到鼓勵一樣，停滯的動作一下子猛烈起來。被陽光照滿的內室，熏開了旖旎的春情。

兩道交疊的人影，被日光輕輕的勾勒著，將柔情炙意，點燃到最高處。

雲消雨歇之後，明陽從睡醒中緩緩轉醒。不經意的轉眸，看到睡在自己身旁的鳳綰，一絲不掛，猛然驚叫出聲，跳下床榻。急急忙忙撿起地上的衣物，披到身上。

勞累一天一夜，鳳綰疲乏的緊，猛然被明陽的吼聲吵醒，不悅的睜開眼眸，看清明陽臉上驚訝的神色後。不慌不忙的起身，從床榻上悠然走下來，撿起地上的衣物，一件一件的穿回自己身上。

等的穿戴整齊後，才是轉眸淡淡的看著明陽，問，

“可還有哪兒不適？”

實在是消化不了眼前發生的一幕，明陽用衣物裹著軀體，滿眼愕然的盯著鳳綰，指著他問，

“你，你，我們……”

只是漫不經心的攤了攤手，鳳綰臉上雲淡風輕，仿佛昨晚跟明陽春宵一度的人不是她一般，

“嗯，沒錯，我們做了不該做的事情。不過你別擔心，不過是為了救你罷了。你中了天下奇毒，無藥可解。我們神醫谷的女子，全身都是解藥，為了救你，我小小犧牲了一下。”

“你……”沒有鳳綰那般淡然，明陽皺著眉，似乎有些接受不了。

而鳳綰更加接受不了明陽眼前那副呆呆傻傻的樣子，皺了皺眉，自顧上前來一把扣住明陽的手腕，聽了聽他的脈象。確定沒有什麽事情，才是松開蹙起的眉毛，

“嗯，看來恢覆的不錯。好了，我走了。”把話撂下，鳳綰邁開步子，打算走出房門。還沒來得及走遠，被明陽一把抓了回來。

偏頭的時候，明陽的眸光觸不及防的落到床榻上的被褥上，潔白的床單上那抹艷若紅梅的殘紅，耀疼了明陽的眼。

明陽也曾是風流公子，自然清楚，那縷殘紅代表著什麽。頓時，俊朗的面容一片慘白。黑眸灼灼的盯著鳳綰的眼，一字一句的道，

“我們既然已經有肌膚之親了，鳳綰，我要娶你。”

“娶我？”重覆著明陽的這兩個字，鳳綰“咯咯”笑出聲音，音色也略有擡高。仿佛剛剛聽到的，是一件非常好笑的事情，就連看著明陽的目光，也落滿嘲諷，道，

“明陽，你該不會是腦子進水了吧。誰說的肌膚之親就一定要男婚女嫁的，就憑你，也想娶本姑娘。別天真了，洗洗睡吧哈。”落下幾句話後，鳳綰一把甩開明陽的手，又要走。

緊緊抓著鳳綰的手，明陽死活也不願意松開，哪怕鳳綰言語中帶著嘲諷，也不以為然，

“鳳綰，今日無論你說什麽，你都是我的人了，我是一定要娶你的。”

“夠了。”壓根沒有將他的話聽進去，鳳綰皺了皺眉，用力將他的手甩開。人已經走到門口，頓了頓，才是轉過頭來，漠然的掃過明陽一眼，

“明陽，你實在不需要這樣。我救你，原本也不是為了救你。不過救你的這張皮相罷了，所以，你真的不需要內疚，也不需要負責。我不愛你，你也不愛我，所以我們沒有必要硬是將兩個人綁在一起。你明白麽？”

“什麽？”對鳳綰的話雲裏霧裏的，明陽凝起眸，看著鳳綰落入深沈。

“你這話什麽意思？”

“沒有什麽意思，簡單來說，就是你別煩著我，我不會嫁給你的。你這張臉是我給的，你的命也是我救，所以沒有我的允許，我不會讓你死。”一口氣將話說完，鳳綰沒有再去看明陽，擡步離開了房門。

目送著鳳綰走遠的身影，明陽頎長的身軀，站在原地許久許久，都不能回過神來。

“這條命，這張臉。”恍然明白了什麽，明陽黯然苦澀一笑，

“這樣也好，這樣也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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